焚琴(脱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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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十·中)【琅琊榜AU】【靖苏/殊凰/不HE不要钱】一时双璧

赤焰少帅林殊出征梅岭前夕,一位来自江左的不速之客登府造访,金陵城从此风云突变……

—-(例行提示)

AU注意!本设定没有雪疥虫没有火寒毒没有冰续丹!林殊和梅长苏是两个人!两个人!!两个人!!!(强行有丝分裂)

同理,林燮和梅石楠也是两个人哟~

这是一盘大棋!(蜜汁微笑脸)建议从楔子开始观看~

—-(自我吐槽+提示)

被自己的刀片虐到想弃坑是怎样一种体验。。。(实力精分

本篇含#蔺殊铜矿#(论AU的作用

—-(以下正文)

(十中)


暗无天日的悬镜司地室之中,黑夜与白天本无分别。半明的烛火映照下,夏江面色阴沉地来回踱着步,在幽暗中,张大的瞳孔,令双目愈发显得深不可测。不知过了几时,那道耀目的红衣身影,方才自暗门之中,安然步入。夏江转过身来,自鼻孔中深深呼出一口气。

“你总算想起要过来了。”

“今日有劳夏首尊,随御驾前往哭祭,想必受累了。”秦般若启唇一笑:“既蒙首尊挂怀,般若怎敢不来。”

这般不疼不痒的答话,令夏江略生不快:“而今是这么一个结果,你自以为,得计了么?”

对于话中隐隐显出的责问之意,秦般若似是并不以为意:“虽与般若之谋有所出入,亦有得计之处。”

“有出入,那是必然。”夏江哼了一声。“你倒说来,哪里得计了?”

秦般若似带憾意,微微叹气:“此番在南楚做足了准备,大举兴兵,力攻青冥关,本意是要那林大元帅奈不住穆府所请,私发军令于巴蜀——”

“若是军令一动,便坐实了一个暗调兵马、图谋不轨的罪名,足以将赤焰军收拾去,且不怕攀扯不上祁王。可惜,如此预计,未免也太过轻巧天真了罢。”夏江嗤了一声,将阴沉的语调扬起几分来:“若在以往,那老叟仗着手中帅印,这般举动并非前所未见。可如今,他有了前番的教训,怎能不小心行事?”

“首尊何必含讥带讽,般若并非未备后着。”秦般若唇角轻撇:“若赤焰军不发兵,这次一等的打算,便是令穆王兵败于青冥关。无论皇帝怎么说,穆门上下在朝廷里都难免要受贬损,又怪罪于林氏拒不出援,两家便会隔阂开来,使赤焰军更易于对付。”

夏江将眉头拧紧了些:“你所谓得计之处,便是在此?”

“始料未及的是,那穆王爷在绝境里,为保门楣,竟不惜送了性命,真可算得是匪夷所思。”秦般若摇摇头,轻笑一声。“到头来,虽未令南楚如所允那般得下青冥关,然而穆府已大为削弱,且林穆两家相怨之深,自不必言,可谓是意外之获。”

“意外之获?”夏江向这心思难猜的半个徒弟斜瞥一眼,背着手,转过身去:“以老夫之见,是要他们都紧紧绑在一起,陛下的忧患之心才愈发深重,可寻机一举破之;而以你所谋,是要将他们拆开,各个击破。看似也有些道理,却不知在陛下心中,倘若个个疏离开了,忌惮反倒少了些。罢了,木已成舟,此一端,老夫不予置评。”

秦般若眉梢轻挑,抿唇不言。

“而在穆王这一端,倘若遂你所愿,让他兵败受辱,则确是削弱不假;可如今,他是身负卫国战功而亡。既不曾安上谋逆之名,无论是对一户之门第,还是于大局中角力之态势,恐怕反而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益。”回想起白日间御驾在穆府祭拜的煊赫场面,夏江话中透出忧虑来:“设若教林氏一门如同穆王一般,一战而殁,而赤焰军也随之走马换帅、或是土崩瓦解,对于祁王,却未见得是坏事——甚或逢得机缘,再获启用,亦未可知。既得了忠勇门第之名,又消去外戚重兵相胁之实,献王都用得,祁王有何用不得?相反,正因赤焰军在侧,祁王在庭州才形同流放,永不得翻身。这层道理,老夫并非未曾传授与你,看来你却是领会不了。”

秦般若眼神闪动着,似显出些许不甘的神情来,却终究不曾开言。

夏江打量着她,轻哼一声,继续说了下去:“正因如此,以老夫之意,要省些力气,则应留着赤焰军,好让那个萧景禹老老实实在庭州呆着。你我便专心辅佐誉王殿下入主东宫,足矣。可你既对赤焰军不能释怀,则老夫也不得不奉陪,寻机将祁王一并处置了,方能彻底心安。”

提及赤焰军,秦般若便昂起头来,眼中露出一丝凌厉之色,平缓的语调中涌动着寒意:“国恨家仇,般若不求首尊感同身受,只求首尊为誉王殿下计,一同进退而已。”

这份执念,却与夏江无干。虽颇有可用之处,但若因此妄动起来,难免节外生枝。夏江懒于与她纠缠,将铁青的脸色渐渐转为平和:“罢了,你这份心思,总归是放不下。看在你先师情分上,便由着你罢。只不过,欲谋天下,岂可耿耿于小计,莫要帮了倒忙才好。”话到此处,便想起了另一个往日的同谋,语调不由阴恻起来:“可笑的却是那个谢玉,囿于旧日的私怨,竟然异想天开,要去圣前请战南楚,荒谬至极。若不是老夫及时拦下,险些又生出变局来。对于此人,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。”

“竟有此事?”秦般若眼神惊闪,随即变得锋利:“恰如首尊先前所料,如今他已转而投靠了献王,不再是可用之人。为保万全,是否要……”


卫峥端着火盆,再进来的时候,厅中对坐的两个少年,皆向他颔首示意。林殊于沉默中,望向对面那个同样沉默的来客——说是友人,又显然没那么简单。此刻,这位悄然登门的不速之客只顾伸手烤着火,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无关切或探询的神情,似是对自己在这一天中所经历的大起大伏,毫不留意。惯常的敏锐直觉足以令他确信,近在半岁之前,在这同一室之内的密谈,必然是这巨大谜团的一部分;然而,同样的直觉也告诉他,今日还未到发问的时候。他在炭火的炙热之中,兀自思忖了片刻,如试探般问到:

“苏兄,不知你今日……去穆府了么?”

梅长苏将手收回膝上,转过脸来,怆然一笑,摇了摇头:“国有殇,身为大梁子民,胸中岂能无痛。然而区区江湖之身,于危局中未能有半分助益,愧见友人。”

这般无遮无掩的坦诚应答,反令林殊一时哑然。是啊,苏兄本是最来去自由、了无牵挂的江湖人,尚有此言。而他堂堂赤焰少帅,礼定的穆府半子,又做了什么呢?早先在灵堂的一幕幕,又不识时务地浮现在眼前。耳边轰鸣的话语,虽句句令他心如刀绞,却并不能怨霓凰半分。

所幸梅长苏并未向他回问这同一个问题,也不曾说出“节哀”之类的泛泛套话来。林殊便在这般莫名舒坦的沉默中,盯住那盆跃动的火苗,任由自己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去,又飘扬起来。

待林燮冠容肃整地再进来时,身后竟颇为难得一见地跟着蔺晨,在门外站住,向林殊招一招手。林燮并没有多的吩咐,只是简短一句:“你去吧。”

梅长苏也温言道:“去吧,小殊。”

林殊站起身来,向厅中的两个谜团回望了一眼,抿紧嘴唇,拔步走了出去。


林燮在席上坐定,二人都一时无话,只闻炭火静静燃烧。半晌,还是梅长苏先开言了:

“穆帅之丧,固然令人哀之情切,然而在此关头,元帅还应善自珍重才是。既然面圣之时,未能请下军令,想来当日之状,恐怕是……”

林燮慨叹一声,摇了摇头。“若非为此南境危局,圣前力争,竟不知陛下对祁王与我林氏的忌惮之心,已到了不惜露骨明言的地步……”一旦言及此事,方才平复些许的心绪,又涌动起来,自眼中泛上悲戚:“要以穆王兄之血,换得这苟且之安,日后九泉之下,也愧对故人……”

“元帅此情,苏某感同身受。”梅长苏眉眼低垂下去,复又抬起,向林燮肃然正视:“时局至此,纵然心急如焚,亦是无计可施。倘若元帅一时不忍,抗命将巴蜀之兵发于青冥关下,且不论还将有何人流血,即便是穆府一门,恐怕也难得保全。”

在自己心头滴血的这番苦衷,也只有对座这一人方能明了。林燮听入耳中,却越发深切地觉出无能为力的悲哀来。

梅长苏的劝抚之言,也不知是说给他,还是说给自己:“穆王于苦战之中,为守寸土,不惜玉石俱焚,忠肝义胆,可昭日月。既为英灵,焉能不知元帅此心。”

若亡者有知,或许罢……林燮深吸一口气,勉力将心神定下来,方才想起了一件急于求问的要事:“先生此来,必有大计相商。不过,老夫此番得闻一事,虽缘起于小儿女之情,却亦关乎祁王殿下,不知先生作何见教。”说着,向前倾了些,不自觉地将话音压低下去:“前番夏江所作梅岭之谋,莫非已传扬出去了么?竟连霓凰郡主,亦在宫中听闻?”

梅长苏骤然失色,倏地站起身来:“什么?!”

见梅长苏也一反常态地现出惊恐之色来,林燮更觉心乱如麻,恐怕事态比自己预想的更为严重,心中嗟叹不已:“老夫面圣那日,霓凰郡主亦曾入宫在君前相求,此后便前来责问,赤焰军不能出援,是否因祁王殿下之故。老夫本无意令她知晓,徒增重负;可事已至此,又无从巧言掩饰……”

梅长苏于思虑中,来回踱了几步,摆一摆手:“不,不至如此。以此事之重,岂可轻言之。”说罢,又坐回席上来:“霓凰郡主究竟是如何言来,可否请元帅详叙?”


林殊随着那道白影,两三下攀到了屋顶之上。低风呜咽,月色幽暗,这并不是一个心旷神怡的夜晚。林殊抱着膝盖坐下,没好气地问了句:

“他来找我爹,你来做什么?”

“找你啊。”蔺晨瞥了他一眼,拣了一块舒坦地方,大喇喇地坐下来,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壶,和两个杯子。“我还能做什么?专门陪你喝酒呗。”

林殊不再多言,径直举起那个壶,闷了下去。片刻,半抬起眼皮来,沉沉问到:“连你也在帮他们,瞒着我……是不是。”

蔺晨瞅了他半刻,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,便转过脸去,什么也没说。

林殊红着眼,只觉胸中的怒气,不可遏止地膨胀起来。“为什么?!”破口而出的一声嘶吼,只有三分是酒劲。

“别瞎琢磨了。听你爹的,喝吧。”

这一句,不咸不淡,如凉白开一般,霎时将那火气浇灭下去。林殊阴沉着脸,拿过一个酒杯攥在掌中,在手指间缓缓拨动着。蔺晨斜着眼看了看,轻叹一声,语气仍如惯常的事不关己:“想摔便摔吧,能痛快些。”

“不,不摔。摔它管什么用。”林殊由齿间挤出一声笑,将那酒杯握紧:“今日的不痛快,我要牢牢记住。”说着,转过脸来,语气愈发坚决:“我要,解开它。”

蔺晨扬起眉毛,似是赞许般点了点头。“那你慢慢解吧。”他便自行将另一个杯子倒上,呷了一口。烈酒入喉灼热,周遭的四面来风,却渐生凉意。“放心,他们不会把你撂在一边的,自然有你忙的时候。”

与身边这个少阁主,和厅中那个少宗主比起来,在这个谜团中,自己这个少帅,居然成了最不得其用的那一个。林殊心间又升起烦闷来,此刻却无力再去计较,索性泄了气,甘愿陷于沉醉中。“嘁。”


“此次青冥关之危,近在巴蜀的赤焰军未能出援,竟是因祁王殿下之故,可有此事?”

“大元帅令牌在手,却拒不发兵,所虑实非为军粮不及,而是圣怒之下的利害得失,果真如此么?”

“日后若无缘再会,霓凰惟愿大元帅,荣华尽享,富贵安康。”

听完林燮所叙当日情状,梅长苏一言不发,皱紧的眉头却渐渐舒缓了些许。林燮见状,也稍稍松下气来。

“元帅认为,郡主问及祁王殿下,是因获知前番受黜出京的隐情了么?以苏某之见,其实并非如此。”

自炭火中涌出的暖流,似是些许慰藉。

“在下与郡主虽算不得深交,而以平日相谈观之,郡主年纪虽少,却与少帅一般,身兼机敏果敢之资,义薄云天之怀。在祁王殿下一案中,更曾慷慨应承相助。设若郡主不知于何处,探得了陛下的忌惮之心,与祁王殿下险遭构陷之危,怎会对元帅的隐忍,不加体谅?纵然仅以利害而言,以郡主的聪慧,岂会不知,在此番局面中,倘若元帅果真私发军令,触动圣怒,令悬镜司得计,则不仅不能救下穆王,反会连累穆门上下同遭株连惨祸——如此,又何来责问之理?”

林燮心绪繁复,只觉似是而非。“先生所言不差,可霓凰毕竟还只是个孩子,老夫只以为,心急情切之中,恐怕来不及考量这许多……”

“再者,”梅长苏将他打断,“以此凶谋之隐秘,经手之人皆遭根除,而在朝中,除了夏江和谢玉之外,更无第三人知晓。他们二人,又有何缘由,要自掘坟墓,泄露于郡主?”

林燮思虑片刻,默默点头,一时无话。只有梅长苏身侧的火盆,毕剥作响。

“不过,若问郡主所指为何……”梅长苏又将眉头锁起,叹出口气来。过了半刻,方才轻笑一声:“由元帅所叙,‘荣华富贵’之言观之,苏某想来,恐怕确有朝中小人,借机挑拨离间。以不知其情的旁人眼中看来,因祁王殿下母子一同受贬之故,帅府本已荣宠骤减;如今元帅未曾发兵出援,乃是为免再遭责罚,不敢违逆圣意;抑或是看轻了南境军功,又恐战事不利,而着意推卸此任。诸如此类小人之见,倒与郡主所言颇为相合。”

林燮一惊,随即恍然大悟,心头顿时轻松了许多。“先生洞察人心,所言甚是有理,老夫佩服。”然而略一思索,便又沉重起来:“是老夫当日震骇之下,未及细细思虑,贸然将此不堪之议认了下来,反倒是将郡主也看低了……”

“不敢。此等暗诡奸言,苏某以同样的暗诡之心,方能揣得一二,岂可当得起谬赞。”梅长苏低眉一笑,语中的自嘲之意,令林燮心中滋味难言:“而以元帅与郡主的磊落心地,何尝能想象得出呢。虽然彼此深信无碍,不辞坦言相问相答,却因来往之间,所言实非为同一事由,反而生出这般令人扼腕的误会来。”

“老夫对穆门的疚责自谴之情,纵然无计可消,却也不愿令小人得计,无端添上这层误解。”林燮愤然抬起头来,语中的不忿却又化为忧虑:“可如今若要澄清,则须得要将前情和盘托出,对霓凰,却又过于……”

梅长苏沉思了片刻,长叹出声,摇一摇头。“对穆王的慷慨牺牲,皇帝陛下今日方才昭其功于天下,亲往灵前哭祭,又加以重重封赐。无论其中是否带着愧疚,这番表示,于穆门上下,总可聊为抚慰。若是在此时,让郡主得知这般骇人听闻的内情,不惟徒增哀愤,且在君前,恐将不知如何自处了罢。”

林燮一怔,默默点着头,闭上双眼。耳边传来的平静话语,却有着说不出的咸苦味道:

“相较起来,元帅可也觉得,小人之言,反倒更易接受一些?”

也罢。“先生之意是……?”

盆中跃动的火光,在梅长苏眼中却映照出寒意。“以苏某之见,这番误会虽是意外,却可借来一用,不必急于澄清。”

“借来一用?”林燮瞪大了双眼。

“实不相瞒,此一端在下本有所虑。现时祁王府既与穆府同在南境,若是两相关心情切,则恐怕会有私交边将的口实,落到祁王殿下身上。一旦被人所用,穆府亦免不去牵连。因此,苏某起初曾对郡主作过提醒,凡事宜遵穆王爷之命,切莫擅自有所行动。可如今……”梅长苏顿了顿,抬起眼来:“如今……既生出这层误会,郡主是明理之人,虽不至迁怒于祁王殿下,但于情而论,来往应会稍稍冷淡些。对于祁王府与穆府的两相保全,反而有利。元帅认为,如何?”

林燮于哑然中,心间的苦涩又翻涌上来。

哪怕是在区区数日之前,自己都未必能够忍下心,对这般摆弄人心的谋划加以认同。

但若不摆弄,又将如何?最不堪直面的,却是那个真相。

最初的隐而不宣,便是为了尽力将这两个孩子护住……可到了如今,竟不得不使他们以更残酷的方式,承受这份痛楚……

而自己呢,已是再一次,从见血和不见血的杀戮中,苟且幸存下来。万般的痛楚,不过是为了一个幸存,所谓本心,又哪里还是那个本心……

林燮在长久的沉默之后,勉力开了口:“虽非我本心,但……既是为了两相保全,便暂且,将错就错罢……”

自这位老帅口中,听到这一句艰难的应承,对于梅长苏,却恰如第一回奠局之谈一般,心中无可奈何的喟叹,将些许宽慰深深掩住。纵然是为求保全的谋划,步步走来,却尽如盆中火,将底下的炭块渐耗为灰烬。而林燮眼中的孩子,呼他为兄的友伴,在如此时局中,也不得不肩负起本属于他的一份担当来:“只是,若论及小儿女之情,在真相全然揭晓的那日之前,都要委屈少帅了。”

“他自己也曾说过,和祁王殿下比起来,哪里算得上委屈。”林燮摇摇头,不愿再细想,眼眶又不自觉地泛红:“罢了,罢了,老朽无用之身,真是不能不退了……南境之师,伤亡惨重,此时本该出谋划策,增兵固防……可如今,既遭陛下抛弃,却只能噤若寒蝉,尸位素餐……这帅印在手,又有何用……”

“苏某此番前来,正为南境设防之事。”

梅长苏坐正了些,语气复为肃重:“元帅也知,圣意既明,赤焰诸将,必将无缘领令南去。然而赤焰军外,朝中武将,谁可堪用?”

林燮怔了一怔,沉思片刻,缓缓摇着头。“诚如先生往日所言,为平五王之乱,旧时皇统兵马,及其兵部党羽,尽数一荡而空。自此之后,皇族不曾掌兵,而朝廷兵部亦只知唯唯诺诺,武举竟至今未复,无从增立新军。然四境岂可无守,积年以来,稍有名望的将帅,皆在我赤焰一门……”说到此处,惨然一声苦笑:“可笑老夫亦是一军统帅,整日碌碌于眼前之务,如今反观自思之下,招谗引忌,却并非事出无因哪……”

武臣之责,尽其职守而已,难道真要把定国安邦的大任全然挑于一己之身么。耳闻这番自谴之意,梅长苏这个旁观者并不甘于认同。而武英殿上那位不太称职的帝王,却也是眼前的老帅当年亲手扶立的主君,因此梅长苏也不便于在此一端多加鞭挞,只得淡淡一句:“兵部失责,而国不可无守,此番局面,本非元帅蓄意为之。只是,朝廷大政之失,若要弥补重建,总需得数载时日。眼下南境增防,却是当务之急。”说着,放缓了语调,轻声问到:“不知元帅可想到什么人选么?至于举荐之门,苏某可以从旁设法。”

林燮紧皱着眉头,略为犹疑地开口道:“赤焰军外,庆国公柏业,以军阶而论,堪当此任。但他自有封地,若要骤然将他移去南境,却未必能欣然前往,甚或还要多心起来。”

“是啊,这可如何是好?”

这一句,问得淡然,林燮便知,问话的人心中必然已有了打算。

“若是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,苏某倒有一个想法。”梅长苏悠悠说到,“虽然又是一着险棋,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,这个人,却也有些独到的好处。”

林燮听他说得玄乎,便着皱眉,回想了一番 :“……难道是说靖王殿下?”

梅长苏沉默了片刻,摇一摇头。“要靖王殿下去南境,倒也未尝不可。只不过,元帅若言退,北境将由何人担当?以苏某之见,日后这最艰难的北线防务,应由靖王殿下与少帅合力担负起来,方足以胜任。此外,于情而论,苏某以为,还当令他与祁王殿下离得稍远一些,更为稳妥。”

北境这一端,林燮原已有所考虑,便连连点着头:“好,好,此言甚是。可眼下在这南境,先生所说的险棋,是——”

梅长苏停顿了片刻,再开口说出的那个名字却毫无犹疑:“谢军侯,谢玉。”

此言一出,林燮便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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